“只是些沙砾裹着潮气积在眼膜上,发现得早,没伤着瞳仁。老臣配些明目的草药汁,每日敷三次,日便能好全。”沈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,她的眼睛还有救,看来她受到的反噬是可以消除的。她试着眨了眨左眼,仍是看不见东西的。军医道:“沈翻译莫急,还需再等会儿,药才能没起效。”虞昭正用银针挑着药渣,闻言动作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左眼上:“军医说日才好,急什么?”沈也轻笑两声,“是我太急了。”军医收好药箱离开了沈也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虞洲的情况了。沈也转头看向虞昭,虞昭看到她的表情就猜到她想要说什么。没等沈也问出口,虞昭便告诉她:“放心吧,你让西海蛮族使臣送来的药很有用,虞洲那小子的毒昨日便稳住了。只是昨夜那雨来的突然,他着了凉,至今还未醒。”“那便好。”沈也的眉间漾开笑意。虞昭问她:“阿也,做了赛犬的翻译,你的计划怎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?”“我本想着这次让蛮夷族和西海蛮族都吃亏,让他们一个买不到炮药,一个赚不到钱,但是那赛犬识破了我的谎言,我只好随机应变。”沈也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不过我发现那赛犬并不是坏人,相反,我与他倒是有些投缘,他能够理解我的理念,还有我的思想。”“不过可惜了……”沈也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我现在有些担心他,为了拿到枯麻毒的解药,他降了炮药的价钱,不知道他回去会不会被君主惩罚。”虞昭拍了拍她的肩头,“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,我的暗探打听到,赛犬是西海蛮族君主唯一的儿子,虎毒不食子,他会无事的。”沈也猛地睁大了右眼,覆在左眼上的药布都险些滑落:“他竟是世子?”这小子藏得还挺深。“我想去看看虞洲。”虞昭笑道:“去吧去吧,几日不见,沈姑娘怕是觉得如隔三秋咯。”沈也坐在虞洲的床边,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鼻尖。这是她第二次见他生病睡着的样子。第一次是在杨府,那时他还不是三皇子虞洲,而是杨府二少爷杨洲。他生病了,病得整日躺在床上,大多数时候都是昏迷着。“我希望你快些醒过来。”她声音放得很轻。就在此时,虞洲缓缓睁开眼,眼尾带着病后的倦意,看见她时却亮了亮:“阿也,你的左眼怎么了?裹着这么厚的布。”“小毛病,过几日就好。”随后,她一把握住他的手,“你终于醒了。”他回握住她的手,“是我不好,让你担心了。”沈也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,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见他了,“你都不知道,这几日我有多想你。”她的声音闷闷的。话才说完,她就听到他的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。她弯起嘴角,这家伙,心跳得竟然这般厉害。虞洲抬手,笨拙地抚摸着她的发顶,指尖蹭过她裹着药布的左眼,动作放得极轻:“我也很想你,阿也,谢谢你,是你救了我一命。”“知道我厉害了吧?不过,这次还是多亏了赛犬,他是个好人。”“赛犬?”虞洲挑眉,“你连人家名字都记熟了?”察觉到身下的人有些吃醋,她突然就生起了逗他心思。她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:“何止记熟了,他还请我吃了西海蛮族的特产,我与他相谈甚欢,他和我倒是聊得来。”虞洲的眉峰果然蹙得更紧,握着她的手也加了点力道,嘴上却硬邦邦的:“西海蛮族的吃食能有什么好?他和你不是一个国家的,能有什么好聊的?”沈也“噗嗤”笑出声,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:“吃醋了?”虞洲别过脸,耳根却悄悄红了:“谁吃醋了。”“那我明日去见赛犬,刚好我有些问题还需要请教他。”“不许去。”虞洲立刻转回头,语气带着点急,“你的眼睛还没好,不许去。”沈也很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,不过今天可不能再继续逗他了,把人逗了病情加重了怎么办?她轻轻地将头移到他的下巴处,仰起脸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。虞洲浑身一僵,原本紧皱着的眉心刹那间舒展开来,耳根也红得快要滴血。他怔怔地看着沈也,病后的倦意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冲得一干二净,连呼吸都乱了半拍。“不气了?”沈也仰头望着他,右眼弯成温顺的月牙,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,笑着说道:“在我心里,谁也比不上刚醒过来就跟我吃醋的人。”虞洲喉结动了动,伸手将她往怀里紧了紧,力道却控制得极好,生怕碰着她裹着药布的左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