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千代田区。”她的叹气像是无穷无尽,“离你家很远,别大费周章了,京治。”
“那明天呢?”他开始挑外套。
“明天我就回仙台了,早上的新干线。”川濑久夏说。
“那你什么时候来东京比赛?”他跑回书房,抓起日历翻找。
“初赛改在京都。”她在电话那头无力地捂住脸,“我今天练了很久的琴,我很累,京治。”
“记得替我向阿姨和叔叔问好,我们改日再见吧,先挂了。”
听筒里一瞬间就没了声音,赤苇京治愣在书桌前。
桌角那一下似乎撞得不轻,可他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。
书桌桌面也有些乱,被母亲搁在桌角的相框掉在了地上。
忍着胳膊肘的疼痛,赤苇京治缓缓蹲了下去,翻过相框。
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天黑了,月光幽幽地洒在地板上。
照亮一地的玻璃碎片。
尖锐的碎片边缘挡住照片里的樱花树,挡住川濑久夏灿烂的笑颜。
脑海里嗡地震了一声,赤苇京治下意识地伸手去捡。
“京治!”妈妈又惊又急的喊声传来,她快步走到跟前,“天呐,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别去捡碎玻璃!”眼见着独子对她置若罔闻,赤苇由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“手被划伤了怎么办?让阿姨来打扫。”
赤苇京治这才注意到母亲的去而复返,他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把他往沙发椅上带,沉默地垂眸。
“京治,发生什么事了?”赤苇由京坐在一旁,揽住他的肩,“可以告诉妈妈吗?”
见他的眼神还停留在被掩埋在一地碎渣里的照片上,赤苇由京俯下身,小心翼翼地抽出了它。
“是相框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对不对?”她把照片递到赤苇京治眼前,“没关系的,你看,照片一点也没坏,我们再买个新相框就好了。”
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小小的台灯,借着昏暗的光线,赤苇京治轻轻抚上被封存已久的照片表面。
四五年的时间过去,照片早已不似当初那样油墨鲜亮,即使被放在书桌最里,它也难逃紫外线和灰尘的侵扰。
“妈妈,这张照片褪色了。”赤苇京治喃喃道。
他从始至终都低着头,赤苇由京没能看见儿子的眼睛,但她知道,此刻那里的光景一定不会让她这个母亲好受。
“小夏不肯见你吗?”她温柔地抱住他。
赤苇京治点了点头,片刻后,又摇了摇头。
“妈妈,我好像有哪里做的不对。”他说,“在埼玉的时候,我亲了她。”
说毫不惊讶是假的,纵使赤苇由京清楚儿子对川濑久夏的感情,但她也没想到进展会如此突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