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希望此后的每一次失败你都能像今天一样等着我。
及川彻苦笑着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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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高宫城县代表决赛的时间定在周末,及川彻不用去上学。
他也再没有了冒着被小岩打的风险踩点到青城排球部早训的烦恼,从今天开始,青叶城西的1号队服不再属于他。
但及川彻今天却一如既往地起了个大早。
他换上晨练的运动服,和过去两个月里一样敲响了对面那扇公寓门。
川濑久夏没让他等几分钟,开门时,她嘴里咬着发圈,正把长发高高拢起。
“今天我还是只和你一起跑到青叶城那边哦。”川濑久夏利落地系好高马尾,说。
她和及川彻当初约定的晨跑计划从秋季学期开学那天正式启动,将近两个月过去,虽然自己的体力也有明显了提升,但她显然还是十分厌恶长跑。
按照及川彻的习惯,他会在跑到青叶城后再沿着广濑川绕一大圈再去上学,而川濑久夏则看见青叶城的标志就收,绝不多跑一公里。
晨跑路上只要有她及川彻就足够幸福了,他连笑都来不及,更不会提出半点异议。
十月下旬正是仙台秋色最浓的时节,今天的阳光更是如有天赐,跑过西公园,两人的步调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。
广濑川边的红枫都开了,明亮的色彩绵延十几里,映着河对岸青叶山上更加绚烂的秋色,晨曦从那些橙黄或深红的缝隙里钻出来,丁达尔效应蔓延在他们周身。
和川濑久夏在一起的每一个季节都是限定版,趁她一心都扑在美景上,及川彻举起手机,把秋色和心上人都框在了镜头里。
直到快门的声音消失,川濑久夏才回头,若有所思地问:“阿彻,你今天下午什么安排?要来看决赛吗?”
及川彻撇了撇嘴:“看小飞雄和小牛若谁能打进全国吗?他们谁赢了我都不爽,不过如果能看见小牛若输掉比赛流泪的样子,那我还是愿意腾出这个时间的。”
“找我有事?”
忽地,一道令两人都浑身一颤的声线横插进来,顿了顿:“及川。”
又走近几步,牛岛若利波澜不惊的语调出现了裂痕:“还有川濑?早上好。”
昨天下午他的大言不惭还记忆犹新,及川彻现在听不得牛岛若利一点声音,他抱胸斜睨着来人:“早上不好,小、牛、若。”
眼看着牛岛若利又要对着及川彻把眉毛皱起来,川濑久夏忙出言制止:“牛岛前辈,你也在晨跑?”
“嗯,是习惯。”牛岛若利的注意力轻易便被她引了过来,“昨天没来得及和你说话,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乌野的经理,我很惊喜。”
和牛岛若利也算勉强认识了四年,及川彻还以为他说话的语气就只能那么欠揍,如今乍一听,这家伙的声音简直夹上天了。
偏偏他拼命夹的对象还是川濑久夏,及川彻眼睛里的火简直能把牛岛若利烫穿。
然而牛岛若利自岿然不动,仍一心盯着川濑久夏:“下午的决赛结束之后,你能……”
“她不能!”及川彻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,“牛若你怎么还能那么自信白鸟泽会赢啊?还有我之前晨跑的时候怎么没在这条路上看见你呢?别来打扰我和小夏跑步好吗!”
牛岛若利已经同及川彻论述过不下十次白鸟泽的输赢与否,显然,他的另半截话更加让他在意。
“川濑,原来你和及川是这种熟到可以一起晨跑的邻居。”牛岛若利的视线仍然钉在川濑久夏身上,他点了点头,“实话说,我没想到。”
什么想没想到的?
及川彻现在真的觉得牛岛若利有些莫名其妙了。
他话里话外这股该死的家人感是怎么回事?他来查小夏的岗吗?他有什么资格查岗?他们很熟吗?怎么他从没听小夏主动提起过这家伙呢?不熟能不能别装熟?
及川彻现在极其火大。
怒火一股股往头顶窜,他上前一步,指着牛岛若利就要把心里那些问号全部输出一通。
川濑久夏见状,立即一把扯过及川彻,安抚性地按了按少年手心。
“那就先这样吧牛岛前辈,我们还是直接在市体育馆见比较好。”害怕事态加重,她拽起及川彻就往公寓的方向跑,“早上好,再见!”
莫名惹得及川彻脸红脖子粗,牛岛若利完全不明白个中缘由。
他抬眸,朝川濑久夏渐渐变小的影子望去。
“对了!还有——你瞧好了牛岛前辈——决赛胜利的——队伍一定会是——乌野!”
岸边有风吹来,她的声音夹在簌簌作响的枫叶林里,不甚清晰。
离牛岛若利最近的那几株红枫树上,数十片叶子打着旋,悠悠飘下来。
落叶如雨遍布河谷,可这漫山遍野的红枫里,却偏偏飘来了一片银杏叶。
牛岛若利下意识地伸手,接住了那抹唯一的金黄。
今天必有一场苦战。
从踏进仙台体育馆的那一刻,川濑久夏就这样想。
虽然和瑟瑟发抖状况百出的正选队员和小武老师相比,她算得上毫无波澜,但内心的紧张感却随着对局进程分秒俱增。
亲眼见证了月岛萤正面拦下牛岛若利的大力扣球,站在田中冴子身边的月岛明光的欢呼声快要震破耳膜,而谷地仁花也被震撼到只一味地扯着川濑久夏的手臂,说不出话。
川濑久夏却还是像开赛前那样淡定,就连嘴角扬起的幅度都是那么恰如其分。
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攥得生疼。